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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青山重渡沟（之三） 作者:狄仁杰 2000-06-12发表于长城小站 四． 惜别何日再见 鉴于昨晚砍价的教训，昆仑和青瓦终于为大家争来了免费的早餐。再次进沟时，发现无人收票，早知道这样，昨天就不必费那么多事了。 景区内有两条路，一条是昨天走过的竹海，一条是瀑布群。在飞虹瀑布前合过影，走右边山路进入瀑布群。路边一块巨石上，刻有《七律.为重渡沟自然风景区题咏》，作者孙海，用诗词的形式概述了重渡沟的主要景观。日期是1999年9月9日，倒是很对xiao9的路子。山溪奔流，哗哗做响，水量充沛，直让人感觉带水进来完全是多余。道路两旁有待收的麦田，和竹海那边一样，即使在同一块田里，麦子的颜色也会青黄不一。林中小径时有岔道，但路口都立有标牌，不用担心迷路。就算是走上了另一条路，走过一段之后也会明白什么叫做殊途同归。为了环保，路旁每 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竹筐，垃圾尽可扔在筐内。公厕虽然简陋，可也和城里一样划分男女。这条路有些起伏的坡度，不象竹海那边的平缓。走累了想休息，路旁就有一个个茅草棚，有点儿象汽车站，可没有尾气的污染。人为的设施却能做得尽量贴近自然，一切都让游客有返璞归真之感。 泄愤崖，岩壁陡直峭立。一条十几米高的瀑布飞流直下，下方有潭水清澈。置身瀑前，耳中只闻水声隆隆，如同战鼓。水花飞溅，湿人脊背。在瀑前留影，飞瀑鼓起的风从背后呼呼地吹来，很是清爽。 其实这是个组瀑，总长达百米，由“虬龙狂奔”、“虬龙泄愤”和“余怒未消”组成。传说，虬龙因其兄被困锁蛟崖，一怒之下前来和托塔天王斗法。百余合后战败，遂撞崖以泄愤。顺着泄愤崖旁的石阶上至崖顶，循路向前，来到丛林间的锁蛟崖。但见光滑平整的岩壁上，有数块怪石突出，其状确似一条蛟龙被牢牢地锁在断崖上。它咆哮着，疯狂地扭动着身躯，拼命挣扎。无奈锁链太紧，蛟龙虽耗尽全身之力，仍是不能解脱。毕竟它是条龙啊，怎能甘心久困于此，所以它咬牙切齿，所以就有“余怒未消”。 因为上坡，这条路比竹海要稍微多些难度，沿途要攀上大小几处断崖。岩壁湿漉漉的，背阴处一股潮气。在这里用傻瓜相机拍照，常常按不下快门。不过每一处断崖下面都有木梯，游人可以踩着梯子轻松地上去，有的木梯附近还有小路。想得真是够周到了，只是让我没了施展身手的机会。不过要真是徒手攀登，我也未必就能上得去。因为听说这次活动十分休闲，紫梓穿着凉鞋就来进山，结果半路脚下一滑，扑倒在石阶上，接着又是一个侧滚，起来后发现，腿脚有多处擦伤，这是重渡之行第二跤。见此情形，我也深感“义务保安”没有尽到责任。xiao9一路大拍结网的蜘蛛，并称之为“网虫”（原来网虫还可以有这种解释）。让瞎子把水喷在蛛网上，好使蛛网发亮，拍出的照片效果更佳。 大约两小时后走到了瀑布群的尽头。这里是个三面环山的山坳，形状象把巨大的圈椅，又象是没有顶棚的威虎厅。正面岩壁陡直，高约七、八米，水滴从岩缝里渗出。背向岩壁，左侧山脚有一处泉眼，清冽的山泉汩汩地涌出，常年不竭。右侧山岩上明显有瀑布流淌的痕迹，下面是一汪水潭，潭中也有好几处小泉眼，嘟嘟地冒着水珠。两股水合作一处，形成谷中奔流的山溪和瀑布。接受紫梓的建议，我倒掉带来的矿泉水，接了一瓶子真正的山泉。看样子背后的岩壁可以攀上去，何日时间充裕，带上装备来此穿越，也许那重渡幽谷的最深处当真住着神仙，说不定，走进去还会发现一个现代桃花源呢。 合影后回返，路上再次到“刘秀靠背石”驻足。相传，当年刘秀遭王莽追杀，夜半在此迷路。正处于进退维谷之间，忽闻前面有鸡鸣之声，刘秀循声终于走出千米山谷，“鸡叫头遍歇一歇”是刘秀所作《鸡鸣诗》的第一句。当年刘秀靠着山石休息，在石上留下了印迹，后来他中兴汉室，做了皇帝，那石上的印迹就成了“龙印”，身价倍增。我今到此，见石上确有一处人形凹陷，不过看得出那明显是后人造假，雕凿之痕清晰可辨。 一路谈笑，小心翼翼地踩着木梯下降。再望一望泄愤崖，xiao9和说不了两对伉俪在瀑前尽情地拍摄纪念照。时间尚早，又在飞虹瀑布前多做盘桓。飞虹激越，溢彩溜光。还嫌这水潭太小太浅，假如能变作一条蛟龙，我当一跃冲天。 午后回至客店，稍微填填肚子。大家互留地址，几个笔记本和一堆门票传来传去，搞不清到底签了几回名。我好美很对自己很是欣赏，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给自己起了“我好美”这个名字。青瓦如此称呼自己，大概是想在屋顶为天下寒士遮风避雨，风格十分高尚，可因为谐音的关系，屡屡被人叫成“青蛙”。大家鼓掌欢迎版中央讲话，谁料才女此时竟不知如何措辞，倒是xiao9和瞎子兄弟妙语连珠。 直回洛阳的班车几天未到，采桑子在一班幕僚的谋划下，做出此行最英明的决定：不再等待，步行出沟。今天虽然无雨，道路依然泥泞。武装到了牙齿的我，迷彩裤上满是昨日溅上的泥浆，好容易把皮靴擦出了本色儿，可不敢再到淤泥里践踏，只得乖乖地跟在别人后面亦步亦趋。这条曲曲弯弯的山间小路，好象格外地漫长，不过我们的运气还算不错，出沟后顺利地搭上了中巴。到潭头再换车，途经陆浑水库时上来一群说着地道洛阳方言的垂钓爱好者。龙门后山，我只看见了景区的界碑。从景区到洛阳一路大兴土木，去年至少经过三次的关林路口变得让我几乎认不出来。根本不是高速路，却莫名其妙地设置了一座收费站。据说，龙门石窟要申报世界文化遗产了。 在市区下车后，跟着采桑子步行到潘家园火锅城腐败，洛阳网友千山来和大家共进晚餐。大排挡生意火爆，我们这十几个人大包小裹地过来，大呼小叫地吃饭，周围的食客都投以异样的眼光。采桑子成功地组织了快乐之旅的第一次户外活动，又在餐桌上向大家逐个致谢，每个人都有一份褒奖。我因在“安居工程”中的突出贡献而受到口头表扬，可又因讲了些佐餐开胃并且效果确实不错的小笑话以致后来被评为最不受欢迎的人，真是冤比窦娥了。 饭后分别，采桑子送昆仑、我好美、好好奇、青瓦、瞎子坐昆仑的小车回郑，紫梓送xiao9、李莉、小黄、说不了和我去火车站。又在列车上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到家后简单洗漱更衣，在上班前最后一分钟冲进了办公室，同事们大多还不知道我在周末去了洛阳。 曾有人问我：为什么这么喜欢河南？又有人不解：“河南有什么好看的？”我想，对此我的任何解释都是徒劳。也许，有人能从我的豆腐帐里找到答案，也许，即便曾亲身到中州一游，也依然不会明了。可这对我有什么妨碍呢？我依然去了河南。 记得小时侯，曾随父母到过河南的“五七干校”。记忆里，有村中的水塘和麦田，一条逡巡在我家门口，令我不敢出门的黑狗，还有被我不小心踩瘸了的小鸭子。到干校的第一天，我就爬上了食堂的屋顶，幼儿园里偷吃西红柿，年轻的女教师被我气得大哭。中午跑进猪圈，老母猪一声哼哼，我就被吓得抱头鼠窜。天黑后和人到田里捉青蛙，手电一照，青蛙就不动了，一把抓过来，顺手扔到袋子里。一晚上收获颇丰，第二天饱餐一顿。后来才知道，青蛙是庄稼的保护神，是人类的朋友。从此心中便有负罪感，再也不忍心吃蛙肉。干校开联欢会，我只记得其中有个节目是“三句半”，风趣幽默，可惜现在已几乎销声匿迹。离开干校前的那天晚上，放了一场露天电影，是北韩的《看不见的战线》。 在干校半年，我始终没弄清那村子到底叫个什么名，也难得有机会走出村子。小孩子知道什么，懵懵懂懂地过来。今天，我不再是昔日的三尺孩童，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往河南跑，难道真是缘分么？两天的重渡之旅，已使原本仅在网上相识的人们成了朋友，采桑子受了我的传染，看见块平坦的地方就说是营地。想想真是很神奇，昨天还聚在一起的朋友，一夜过去就远隔千里。临别依依，总希望还能再见。也许下次，可以同游河南境内的战国长城，也许就会实现这次没能实现的重渡沟穿越，也许下次的队伍中，就会出现这次没能加入进来的老米、快乐的路路、大碗岛星期天的上午。 可下次会在什么时候？ 三月，两月？ 三年，五年？…… |